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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3月27日,金沙集团wwW3354CC生物学系原系主任蔡兴元先生溘然仙逝,终年77岁。

蔡先生是生物学系恢复重建的主要创始人。生物学系初创时期,成绩斐然,素有高名。撰写短文,记其轶事,以表怀念之思于万一。

蔡先生出生于东北边陲密山,朝鲜族。精通汉韩日三种语言,早年徜徉于北大燕园,沐浴未名湖畔之阳光,浸润博雅塔之高雅,全身洋溢着学者之气。弱冠年华,南下中原大地,在黄河北岸开始其教师生涯。上世纪60年代中期,辗转来到河南岸金沙集团wwW3354CC,成为忠实的“铁塔牌”教授。

1985年,经蔡兴元先生多次呼吁,为长远发展战略之计,学校决定重建生物系。蔡先生和几个曾经有过生物学专业背景的教师,成为筹备组主要成员。当时生命科学历经分子生物学时代迅速发展,已经站在基因组学时代的门前。面对现状,按学校要求,经反复研讨,提出创办面向实际的应用生化专业。所谓“高起点、彰显特色”的办系理念,成为他心目中的圣籍。

组建教师队伍时,蔡先生眼界高远,选人独到,挑选严格,甚至是苛刻。我申请来学校工作的经历,至今仍回味无穷。我学业不是出身名门,蔡先生婉拒之外。后经苦苦自荐,先同意单独进行英语考试,后要求试讲两门课程、写出教案、提出研究设想,这在当时是多么严酷的标准。尽管我每个环节都表现不俗,但是,仍不符合蔡先生心中既定的选人标准。从他言谈话语,甚至平时眼神,感受颇深。当然,这也是一种无形激励。之后几年间,放眼望去,周围已经积聚一批来自重点大学,或是其他大学具有研究生学历的青年才俊。目前,这批人已经在不同国度、不同学术单位,成长为栋梁之才。同时,也为生物学科发展积聚了良好基础。在当下的人情社会,唯才是举,可知其坚守的不易,需要胆识和勇气。这恰是目前我们创建高水平大学最难能可贵的法则,值得效法学习。

蔡先生办事认真、思想犀利、卓尔不群。不隐瞒观点,不文过饰非,尽显学者本色。生物系办学理念,屡经争议,先于时代多年,却仍坚定不移。他针砭时弊,不随波逐流,以不染世俗的纯真,引领初建生物学系的教学和研究。由于当时条件限制,创办学科已是一个举步维艰之重任,仍矢志不渝,壮心飙举。惟以一念之承诺,屡罹误解,择善固执,冒万难而不悔。蔡先生生不逢时,未能有更大贡献。先生已矣,悲夫壮哉!

蔡先生富于献身精神。生物系初创之际,百废待兴。他自恃盛年,不悍艰辛。为获得本科招生权,原拟首创的应用生化专业,未获认可,重新改头换面,不得不妨生物学专业框架。为此,不知多少次郑州北京游说,当获得本科生招生批文时,喜极而泣。为引进人才,遍防全国高校,北上母校问计于北大老师同学,南访复旦河大校友寻求支持,西进兰州诚邀河南同乡知名教授加盟。建设实验室,亲置尺子规划设计,怀揣计算器购买原料。为教师福利,举办中师培训,创办食用菌种植基地,请缨“火炬计划”,试身菊花产业。新生学科,没有固定办学地点,工作空间在校园内星罗棋布,“上天入地”。几年间,从精神奋发气不可挡,殚精竭虑到晚年,虽白首雄心,但已心力憔悴。每念及此,辄相叹息。

蔡先生提携后学,甘为伯乐、乐当人梯。为了培养有影响的学者,在学校选拔第三批16个学科带头人时,刚刚起步甚而没有一届毕业生的生物学系,就有三人入围。为迅速提高教师队伍业务水平,破格晋升优秀学者的职称,自己仍是副教授时,引进的年轻教师,已经被扶植到正教授岗位。为寻求突破,以年轻学者为帅,获得国家火炬计划支持,抢占了先机和发展制高点。为年轻教师成长,送名校学习,拜名师指教,赴海外研修。

蔡先生是理想主义者,甚至富有某种浪漫情怀。他对在河大创办实验性学科的困难,估计不足;对维系一个高水平教师队伍的复杂性,认识不够。其间,又经历高考取消生物科目、全民经商大浪冲击,对学科发展与资源匮乏之间的矛盾现状,没有心理预期和准备。由于时代所限,组织未力,常常在焦虑情绪中,步履蹒跚前行。他常把工作和生活融为一体,受此煎熬,朝气虽盛,陷入困境,以至后来累及身心健康,令人唏嘘不已。

我和蔡先生合作共事多年,亦师亦友,受益匪浅。常听先生高谈阔论,天南地北、宇宙法典、人生理念,无不触及,充满快乐。工作中有争议时,多有冒昧,先生常大度接纳,悔恨当时年轻气盛,做事心切。我在蔡先生退休一年之后,接过新生生物系建设的接力棒。从蔡先生百折不挠之精神,依其奠定学科初步基础,借八方资源,获众多先贤垂教。与当年蔡先生“朔风吹飞雨,萧条江上来”悲壮之气,如今我们赶上了好时代,感受到的是“微雨从东来,好风与之俱”的好时节。

蔡先生退休之后,仍关心事业发展,每及看望,欢然话旧,仍壮怀激烈。我每天忙于俗务,未有更多机会承接教诲,成为憾事。

在这梨白柳绿,万物复苏早春时节,蔡先生悄然走了。他把一棵茁壮的“生物”幼苗,栽植在已是百花盛开的河大园内;把艰苦创业精神化作的最后光和热,永远留在了河大。蔡先生遗愿将骨灰撒于黄河,一个满怀凌云浩气的年轻学子,豪迈走出东北边陲,将一生奉献给了中原大地,如今化作云烟和尘土,归入奔流不息的黄河!

蔡兴元先生,您安息吧!

2014年3月28日晚 明伦校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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